儒勒·列那尔的个人简介
彼埃尔·朱勒·雷纳或朱勒·雷纳(Pierre-Jules Renard)(1864年2月22日C1910年5月22日),是一位法国作家和龚古尔学院成员,最著名的作品《胡萝卜须》(1894)和《自然的故事》(1896);他的其他作品包括《愉快的分手》(1898)和《八天》(1906)。
生平
儒勒·列那尔 (Jules Renard,1864-1910) 法国现代小说家,散文家,戏剧作家。他诞生在法国马延河畔的夏龙地方;两岁不到,即随家迁回故乡西特里一莱一米纳居住。他的整个童年时期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他的父亲是个公共工程承包人,性情粗暴,爱挖苦人,崇拜伏尔泰,反对教会。母亲是个虔诚的宗教徒,严厉,苛刻,好体罚。他有个哥哥,叫莫里斯,还有个姐姐,叫阿茉莉。父母亲都偏爱哥哥姐姐,儒勒在家里动辄得咎,老是挨打。他起初被送到奈凡尔去上学,做寄宿生,后来到巴黎去读书;1883年中学毕业。毕业后曾做过铁路职员,家庭教师等职业。
他早年就志愿投身文学,曾写过诗,1886年出版《玫瑰花集》。继而改写小说,起初的几部作品都是自费印行的,如《乡村的罪行》 (包括八个短篇) 、《冷冰冰的微笑》 (短篇集) 等等。在这些作品中已经开始有了“胡萝卜须”这个典型的影子,后来他把这写进他的杰作中去。
1889年列那尔与友人埃纳斯特·雷诺等共同创办了文学期刊《法兰西水星》,后来又出过另一本刊物《白皮杂志》。他在不断写作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
从1892年到1896年是他的小说和散文创作最盛时期,著有《胡萝卜须》,《食客》 (讽刺一类虚假的文学青年) ,《寒灯》,《葡萄地里的种葡萄人》,以及优秀散文集《自然记事》,这些都取材于他故乡的农村生活,正是他本人生活的反映。
1896年以后,他倾其全力于戏剧写作,特别是独幕剧,剧本演出很成功。如《破裂的乐趣》 (1897,此剧于1902年成为法兰西喜剧院保留剧目) ,《家常面包》 (1899) ,《凡尔奈先生》 (1903,由他的小说《食客》改编) 。他的《胡萝卜须》也改编为剧本,于1900年上演于安托万剧场,后来还拍成电影。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剧本,也最上座。
他生命的最后十余年几乎全是在故乡农村里居住的。1900年他被选进地方议会,随后又当过西特里市长。1907年他被选入龚古尔学院。儒勒·列那尔身体早衰,才四十多岁,已隐然有谢世之感,终于在1910年因动脉硬化症死去。遗著有《日记》和《书信集》,于1925年出版。 《胡萝卜须》 (Poil de Carotte) ,1894年出版,作者用许多独立成篇的故事记述了一个在家里饱受虐待的儿童。因为他头发色泽是棕红色的,他的母亲就给他取了这个别号。他在生活中没有爱,没有温暖,受尽折磨。作者以幼年自己的实际感受创造了这个人物,还有勒皮克一家。这本书充满了讽刺和愤怒,笔致凄婉但富于幽默感,令人想起儒勒·瓦莱斯的名著《孩子》。
《自然记事》 (Histoires naturelles) ,1896年初版,后来又于1899年出过插图本,系由名画家图鲁兹一罗特莱克制作。全书包括描写自然界动植物的散文作品,凡七十篇。这种描写大自然的散文从前在法国有过几位名家,如布封,米什莱等;在列那尔之后,纪尧姆·阿波利奈尔又曾以之入诗。但儒勒·列那尔的描写自有其独到处,他写动物着重写各种动物一瞬间的特殊情态,静止时凝重,动作时则又极其神速地变幻;不是诗行,然而却弥漫着浓郁的诗的气氛。
作家1887年至1910年间的《日记》 (Joumal) ,其中记述了他的交往,见闻,杂感,读书心得,写作草稿,以及风景素描,家庭琐事,还有他与当时文学、艺术、政治等各方面人物的聚会、谈话等等,重现当时情景,写得极其生动。我们所选择的主要是其内容与文学艺术有关的部分。这些亲切而风趣的叙述可以使我们对当时社会背景和一些文艺作家有所了解。 儒勒·列那尔爱好观察事物,不管对社会,对人物或对植物,他都冷静而仔细地透彻察看,他特别注意窥探大自然的秘密。他认为“自然界是真实、生动而纯净的世界”。他非常重视作品的艺术风格;不过他所崇尚的不是那种拉马丁式的缠绵悱恻,也不是福楼拜式的刻意求工,从 《日记》里可以看出:他最喜爱的作家是拉布吕耶尔、司汤达、梅里美、法朗士。他讨厌拖泥带水、矫揉造作的长句,而且不爱用形容词,所以他宣称:“我明天的句子是:主语、动词和谓语。”这种冷隽的特殊趣味令人回味无穷。 在法国文学史上,儒勒·列那尔被称为别具一格的作家。他的作品数量不多,但很精致、凝炼、犀利,用字不多,但极其讲究,无斧凿痕迹。曾有人把他归入自然主义,但对此颇多异议。从他的作品、他的文学主张来看,列那尔早已逸出了自然主义的范畴,他把现实和梦幻糅合在一起,像个雕刻家在工作(他说过:要像罗丹雕塑那样去写作)。他用刀在凿,在刻,他总是挑拣起最有力的字,钉上去。这种风格似乎是从法国十七世纪古典作家拉布吕耶尔脱胎而来――一种现代意味的拉布吕耶尔风格。
作品
胡萝卜须儒勒·列那尔的童年十分特殊,他是从小被父母的拳脚打大的,父亲粗暴,母亲苛刻,调皮捣蛋的他,频频地耳光招呼,就成了生活习惯。多年以后,他将童年的故事,用十分凝练的语言,记述下来,这就是著名的小说《胡萝卜须》,他将这部小说给了他最宠爱的儿子方泰克和女儿芭伊。
胡萝卜须是她妈妈给他起的外号,因为他的头发是赭红色的,皮肤上也有不少雀斑。他有哥哥有姐姐,都得到父母的偏爱,惟独他,尽管家里最艰巨的任务都交给他完成,却仍然没人欣赏他,半夜,鸡窝的门忘关了,哥哥姐姐都声称害怕,又都一致胡萝卜须最勇敢,被捧迷糊的他,只好冒充好汉,硬着头皮去了,回来不但没有得到父母的表扬,母亲反而用平静的口吻地说:从此以后你要每天都去关鸡窝的门。爸爸打猎回来,把猎物一丢,就没事了,哥哥负责给猎物登记造册,姐姐负责给猎物拔毛,而倒霉的胡萝卜须则要负责把没死的猎物再给弄死,当他壮着胆子下手,把猎物送上了西天,一家人又都骂他是刽子手,骂他残忍。
他和哥哥肩并肩耪地,不慎,他的额头着了一镐,一家人赶紧将他哥哥抬进屋,因为他哥哥一看见他流血了,吓昏了,一家人围着哥哥转,而流血的他却没人理睬,他妈妈还说他:你就不能当心点吗?
整部小说就是用这些一个个的外省生活片段组合而成,仿佛一串串的珍珠,串成一串项链。每个章节都是一篇凝练的特写,有的甚至就是一两句对话,但饶有趣味,且不乏枯涩的幽默。
《胡萝卜须》不仅仅是一部小说,简直就是一部少年心灵史,作者娴熟地运用白描手法,不事铺张,通过孩子的视角将田园生活的诗意外衣撕个粉碎。他的风格就像他自己说的,是“一种现代意味的拉勃吕耶风格”,拉勃吕耶恰恰就是法国文笔最简洁最朴素的散文家。
自然记事一个树木的家庭
我是在穿过了一片被阳光照耀的平原之后遇见他们的。
它们不喜欢声音,没有住到路边。它们居住在未开垦的田野上,靠着一泓只有鸟儿才知道的清泉。
从远处望去,树林似乎是不能进入的,但当我靠近,树干和树干就渐渐松开,它们谨慎地欢迎我。我可以休息,乘凉,但我猜测,它们正在监视我,并不放心。
它们生活在家庭里,年纪最大的住在中间,而那些小家伙,还有些刚刚长出第一批叶子,差不多遍地都是,从不分离。
它们的死亡是缓慢的,它们让死去的树也站立着,直至朽落而变成尘埃。
它们用长长的枝条互相抚摸,像盲人凭此确信它们全都在这里。如果风气喘呼呼的要将它们连根拔起,它们的手臂就愤怒挥动,但是,在它们之间,却没有任何争吵,它们只是和睦低语。
我感到这才是我真正的家,我很快就会忘掉另一个家的。这些树木会逐渐接纳我的,而为了配受这个光荣,我学习应该懂得的事情。
我已经懂得监视流云。
我也懂得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且,我几乎学会了沉默……
云雀
我从未见过云雀,即使黎明即起也是徒劳。云雀不是地上的鸟儿。
今天早晨以来,我就踩着泥块和枯草寻找。
一群群灰色的麻雀或艳丽的金翅鸟,在荆棘篱笆上飘荡。
八哥穿着省长制服检阅树木。
一只鹌鹑贴着苜蓿地飞翔,划出一条笔直的墨线。
牧人比女人还灵巧地打着毛线,在他后面,样子相似的绵羊一个接着一个。
一切都浸润着鲜艳的光泽,即使是不吉祥的乌鸦也令人微笑。
但是,请像我一样倾听。
你们听到了吗,上面,在某一个地方,水晶碎块在一只金杯里冲??
谁能告诉我云雀在哪儿歌唱?
如果我抬头望天,阳光会烧炙我的眼睛。
我只得放弃见她的念头。
云雀生活在天上,天鸟中唯有她的歌声能一直传到我们这里
蟋蟀
是时候啦!黑昆虫游荡够了,停止散步,回去细心修补他乱七八糟的领地。
首先,他耙平狭小的沙子通道。
他锯下细屑,洒到住地入口处。
他挫倒那株专给他添麻烦的大草根。
他休息了。
然后,他给他的微型手表上发条。
他完事了吗?表打碎了吗?他又歇了一会。
他回到屋里,关上门。
他用钥匙在精致的锁里长时间转圈。
他又在倾听:
外面没有一点不安的声音。
但他还是不放心。
他好像抓着一根小链条一直下到大地深处,装链条的滑轮刺耳地响着。
什么也听不见了。
寂静的田野上,白杨树像手指般伸向天空,指着月亮。
孔雀
他今天肯定要结婚了。
这本来是昨天的事。他穿着节日礼服,准备就绪。他只等他的新娘了。新娘没有来,她不该再拖延了。
他神气活现,迈着印度王子的步伐散步,身上佩戴着丰富的常用礼品。爱情使他的色泽更加绚丽,顶冠像古弦琴颤动着。
新娘还没有到。
他登上屋顶高处,向太阳方向眺望。他发出恶狠狠的叫唤:
“莱昂!莱昂!”
他就这样称呼他的未婚妻。他看不到谁来,也没有人理睬他。习以为常的家禽甚至连头也不抬一抬。她们都腻烦了,不再去欣赏他了。他下到院子,对自己的美如此自信,所以也没有什么怨气。
他的婚礼延到明天。
他不知道如何度过白天剩下的时间,又向台阶走去。他迈着正规步子,像登庙宇台阶那样登上梯级。
他翻起燕尾服,上面满缀着未能脱离开去的眼睛。
他在最后一次复习礼仪。
猪和珍珠
猪一放到草地,张嘴就吃,丑陋的嘴脸再也离不开地面。
他并不选择鲜嫩的草。他碰上什么就咬什么。他盲目地向前伸着那永不疲倦的鼻子,既像是一把犁刀,又像一只瞎眼鼹鼠。
他只关心使那个已经像只腌桶的肚子滚圆。他永远也不注意天气。
刚才,他的鬃毛差点儿在中午的太阳光下烧起来,但那有什么关系?而现在,低沉的云朵充满雹子,正伸展着,向草地倾泻,但这又有什么要紧?
不错,喜鹊在不由自主地展翅逃窜。火鸡都藏进篱笆,而幼稚的马驹子在一棵橡树下躲避。
但猪还是留在他吃东西的地方。
他一口也不放过。
他的尾巴摇晃着,照样显得非常惬意。
他浑身挨着飞雹,但只是偶尔咕噜一声:
“老是这些肮脏的珍珠!”
语录绝对不要写长句子,碰上长句子,人们与其说是在读,还不如说是在猜。
自己对作品的评价:一种现代意味的拉勃吕耶风格。